梨花的窑门长长短短地说了一气。梨花和郭解放就再不能滚在炕上弄那种事情了,他们在窑里答应着穿了衣裳跑出来,到了前院,梨花看见杏花气噘噘地坐在那里,想问一声,却又为刚才的事情难为情地张不开嘴。郭解放则坏坏地朝着杏花笑。改改不知道在后院里还有过别的事情,就催促着说:“都别在院里坐着了,都出去找你爹去。看,天都黑了。”
梨花这才问杏花道:“杏花,你都到那找过。”杏花没有回答她,只是“哼”一声,反摔着手进了上房。郭解放就说:“走,咱们出去找,这么小的一个卧马沟还能连一个人都找不见。”郭解放拉着梨花就出了哨门。
天黑透了,梨花和郭解放坡上坡下,马房羊圈里都找遍了,还就是没有找到吴根才的人影儿,回到上房院两个人同时说:“奇怪,爹能到哪去呀?该找的地方都找了呀。”
改改看看黑沉下来的天,心里害怕起来,嘴里喃喃地念叨着说:“天爷爷呀,可别出上个啥事情。”
“妈,你别急,我们再出去找找。”梨花和郭解放又出去了。
进了上房的杏花也坐不住了,她不能因为和姐姐怄气,就不管爹的事情,天黑了,爹一天没着家,真的别出了啥事情。杏花也要出去,改改不放心地说:“杏花你把马灯提上,到坡上把你二姐和天喜叫上,一起再找找。这个死老汉跑那去了,让人操心死了。”杏花就提了马灯出去。
杏花到坡上把桃花和天喜叫上,郭解放到偏坡上把郭土改和茅茅也叫下来,天喜还叫了来喜,郭土改还叫了郭互助和郭公社,这么一大群人手里提着好几盏马灯,把官窑、学校,马房,库房还有背角旯旮里的羊圈重都又找一遍,把坡上坡下各家各户也全都问一遍,那里都没有吴根才的人影,问一个人不知道,问一个人不知道,全卧马沟没一个人知道吴根才是干啥去了。
时间在悄悄地流逝着,人们的心也渐渐地提悬起来。听到消息村里的许多人都提着马灯出来了。李丁民和吴根才是亲家,在杏花上去叫桃花天喜的时候,他就和水仙下来了,虎林虎堆两兄弟也下来了,李丁生李中原也下来了,就连偏坡上的马桂花都下来了。一时间坡道上晃动的马灯就和正月十五闹社火一样的热闹,可人们的心情就没有正月十五那么欢畅活泼。天早就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了,可满村里还是找不见吴根才的影儿。这不能不让人揪心,改改和她的三个女儿心急如焚,别的人也是一个比一个着急。吴根才可是一个公道正派的好人呀,他当二十几年村干部一个心眼为了集体,一个心眼为了大家。人们都期望着他能平平安安地回来,回到大家面前来。改改离不开他,梨花桃花杏花三姐妹离不开他,卧马沟的社员群众离不开他。可人们找遍了全村就是找不见他,他干啥去了呢?他能干啥去呢?
人们提着马灯找遍了村里的角角落落,就是找不见吴根才的影子,就都又聚进上房院。李丁民从青石圪台上站起来,他不服气了,他不信这个邪,要说是另外一个人七老八十糊涂的走丢走失走的找不见家门了,他信。吴根才是谁呀,吴根才精精明明干干练练是卧马沟这些年来少有的能人,他能走丢了找不见家门?李丁民把旱烟杆往后腰里一别,抢过一盏马灯,虎势威威地说:“都出去再找找,我就不信。”一二十盏马灯又都鱼贯着从上房院出来,又都在坡道上下闪亮起来。
然而,过了一阵,这些马灯又一盏一盏地陆陆续续回到上房院。这么多人出去把卧马沟翻找了个遍,就剩下挖地三尺了,还是没有吴根才的人影儿。日怪咧,难道他化成烟变成水随着空气飞了跟着河水流了,上天了遁地了成了神仙不在人世了,心情沉重起来的人们胡猜乱想开了。吴根才平常不是一个胡游乱走的人,他到底干啥去了?
郭安屯滚在马房炕上长长地睡了一觉,睁开眼只见饲养员吴换朝一个人端着草筛子在后窑槽头上正给牲口拌夜草,炕上炕下再没有一个谝闲说话的人。郭安屯就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往常马房窑里总是满满地挤着一窑人,瞎子霸王抡说个没完,不到半夜五更鼓收不了场散不了摊,今天咋就没有咧?是自己睡食觉把时间睡过去咧?他揉揉被眼屎糊住的眼睛,愣愣地问正在后窑给牲口拌料的吴换朝:“是啥时辰咧?咋就走的没人咧?”
吴换朝就提着绊槽棍从后窑过来,有些惊乍地说:“好伙计,你可算是睡醒了,你这觉咋就睡的这么死呀,叫了几次都叫不醒你,快出去看看吧,村里出事咧。”
郭安屯睡觉一向睡的死,打着呼噜睡死了一样摇都摇不醒,谁要是摇醒他打搅了他的觉,他往往还会没鼻子没眼地对谁发一通穷火。他的这个臭毛病村里人都知道,他要是睡着了觉,他的儿子们轻易都不叫他。今天出了这样的事,他却早早地滚在马房炕上睡了食觉,先先后后进来好几拨人,人们提着马灯在炕上照照呼呼死睡的人是他,就都扭过脸走了。人们要找的是吴根才,不是他。“出啥事了?”还有些怔愣的郭安屯问。
吴换朝用半开玩笑的口气说:“你的亲家母,找不见你的亲家翁了。”郭安屯怪怪地一笑,也就清醒过来了,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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